绣球花季

不够慈悲

六月的梅雨总爱在黄昏时分停一停。推开门，墙根那丛绣球花正擎着水珠，蓝紫粉白的花团像被揉碎的云霞，洇染在青石板上。忽然记起祖母的蓝布围裙，也是这般褪了色的温柔。

旧时老宅的绣球是青瓷色的。祖母总说花随人愿，隔年往土里埋些铁钉，那些花苞便渐渐染上蓝晕。我常蹲在花荫下看蚂蚁搬家，花影里浮动的光斑是游动的鱼群。檐角风铃轻响时，祖母从井边直起腰，围裙上的水痕与花影连成一片潮湿的雾。

前日路过花市，见匠人们将各色绣球栽进釉盆，花瓣边缘注射的化学颜料晕开生硬的色块。忽然怀念起老宅墙角那株自然生长的花树，它从青到紫的渐变原是顺着四季的呼吸，在梅雨与蝉鸣的更迭里，在祖母絮絮叨叨的絮语间，慢慢酿成的酒。

暮色漫过花枝时，邻居家的女孩放学归来。她蹲在花前写生，画纸上的水彩在湿润的空气里晕开，恰似那年我初见绣球的模样。原来有些颜色终究要交给光阴来沉淀，正如所有仓促的绽放，都该允许它从容地褪色。

扣扣猪仔

不错啊  有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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