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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行车旧事 俞柳青
我们新昌城关镇1970年前是很少有自行车的,除了邮局等少数单位有自行车外,居民家庭几乎没有,如果有一辆自行车,比现在一辆宝马汽车还要显赫。横街有个车行出租自行车,约有二三十辆破旧自行车,每小时收租金1角2分至1角5分。去车行租自行车不是为赶路快一些,而是学骑自行车,是为玩的。
骑自行车速度比步行快好几倍,遇下岭如骑马兜风,十分显眼舒服,引得无数人羡慕,都想去骑一下,尝尝骑自行车的味道。因此遇到节假日,大家争先去横街车行租自行车,到新昌中学、工人俱乐部操场学习骑自行车。别人问起节假日干什么去了?回答“去学骑自行车!”那时学习骑自行车是一件时髦事,回答别人问话派头十足。但苦于缺钱,一般只租1小时就归还了。那时自行车都是28英寸的高自行车,要学会骑自行车不是很容易,得租几个小时,多数人无法承受,因此,新昌城关镇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骑自行车。
1970年后,新昌城关镇五金商店开始售卖自行车,品牌为上海产的“永久、凤凰”和天津产的“飞鸽”,“永久、凤凰”自行车价格150多元一辆,“飞鸽”自行车坚固扎实,分量重一些,要接近170元一辆。拿出150至170元钱买自行车,比现在拿一二百万元钱买房子还要难,新昌城关镇农民家庭生产队挣工分,无钱买自行车,居民家庭三四十元月工资也买不起自行车,只有极少数富裕人家买得起自行车。
大人们走惯了路,没有自行车,照样走路上下班。可是小青年心痒痒的,别人上下班骑自行车,风驰电掣,自己却要一步一步走;特别是节假日,看人家男青年骑一辆崭新的上海凤凰牌自行车,后面搭一个大姑娘,招摇过市,引无数人瞧,多么威风!自己没有自行车,被人看不起是小事,关键是哪个大姑娘肯跟你玩,要延误青春大事。小青年下决心要买自行车,没有钱,不好意思向父母开口,父母那一点儿工资,全家要过日子用的。怎么办呢?一个字“省”。于是小青年每月三十元的工资,除交父母生活费外,硬是省下10元钱存银行,有时连上夜班的点心都不吃,一定要存够买自行车的钱。
花150至170元钱买一辆自行车有些肉痛,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。比如骑自行车的小青年比没有骑自行车的小青年威风的多,显示家庭富裕,星期天带个大姑娘去乡下兜风,多么快乐开心,兜风兜几回,车架上带的大姑娘变老婆了。有些小青年家境贫困,讨不到老婆,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,父母着急了,旁人出主意,去买一辆自行车,保管老婆有。父母东借西借,借遍了亲戚朋友,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,果然不到一年时间,儿子娶了一位美貌的妻子。
再后来,国家政策放宽了,集市可以做点小生意。聪明的人把自行车当作运输工具,经过改装,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能载货一二百斤,在周围近百里的集市间跑,做买卖,居然发家致富,盖起了楼房,娶进了媳妇,过上了幸福的生活。时至今日,过去了四五十年,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城关镇农民回忆起自己骑自行车做小生意经历时,眉飞色舞、洋洋得意地说:“我起早骑自行车到天台白鹤镇收螺蛳,白鹤镇螺蛳只要五六分钱一斤,我收100斤螺蛳,下午返回新昌,可卖八九分一斤,一天赚3元钱,生产队做一天只有四五角,我一天要抵生产队一星期,生活比生产队挣工分的人好多了。”
2024.4.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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