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道上的茶赞

一切都刚刚好

来源：绍兴日报 http://epaper.shaoxing.com.cn/sx ... 405/20/node_07.html

潘正炎

　　天蒙蒙亮，天姥山主峰刚钻出墨绿的笔尖，山脉隐隐约约凸显驼峰。我从新昌县儒岙大操场经彼苍庙前岙口桥，漫步在谢灵运古遗道。古遗道虽然被水泥路替代，但仔细辨认，还是隐约可见。

　　对面儒岙八景之一“琅琊落照”的山腰中，一群群青春洋溢的姑娘、一个个银发飘逸的老人身穿倒背衣，腰挂竹茶篮，倚依碧绿的茶蓬，用双手采摘着一个个碧绿的嫩芽。他们手不停，嘴也不闲，有的唱着优美动听的歌儿，有的哼着越剧或新昌调腔，有的谈论着昨天青叶的斤两和价钱，有的轻声谈论着家事长短，还有的传播着本地新闻……整片茶山茶蓬整齐翠绿，宛如一条条绿色的苍龙腾跳着优美的舞姿。

　　到了晏饭时，大家纷纷放下茶篮，把茶叶倒进麻袋或网袋，有的坐在小凳上，有的坐在石块上，有的站立着极快地吞吃了早上带来的干粮，喝口茶水迎着骄阳继续投入摘茶之中。由于天气初热，他们话语少了，手摘着茶芽，或许心里还在默记着数量，大约一万三千多个茶芽可达一斤青茶，他们记着数，预算着钱。

　　临近下午三点，整个茶山响起了“归起来”“卖茶去”的吆喝声，紧接着汽车声、摩托车声、电瓶车声、自行车声和极少人的跑步声满载着清香奔向茶叶收购市场。

　　茶叶收购市场沿街和村中集聚处自由设摊。来自本地、磐安县、天台县等地的青茶收购客商，基本下午三点左右开始收购青茶叶，数量收足就装车回家。茶农拿着采茶辛勤所得的钞票，疲惫中更有喜悦之意。

　　茶农向前看，看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，向钱看，看到钱袋子鼓起来而心情舒畅。

　　茶商收完茶叶，回家进行摊茶、杀青等工艺制茶。通过整夜的辛劳，终于制成清香四溢的大佛龙井茶。第二天一早乘车送到县城“中国茶市”销售，出售给来自全国各地的茶叶销售商。大佛龙井茶销售到全国各地，乃至世界各国，影响深远。

　　饭后一壶茶，春茶一口鲜，胜过人间四月天。我站在茶山旁，默默地注视着普通平常的茶树，思绪万千，由衷的敬意和赞美油然而生。

　　我赞美茶树，不管高山陡壁，它们能扎根缝隙，生根开花，根深叶茂，枝壮芽嫩。不管炎热酷暑，三九严寒，茶树仍能翠绿矫健，浩气凛然，如同有坚韧不屈、顽强拼搏、乐观面对的浩然正气。

　　我赞美茶树，不管将茶树着地剪断（台刈）或拦腰剪掉，它们仍能重新复活、壮枝、芽嫩。而且茶芽越摘发得越快越多，春、夏、秋三季可采，仿佛有前赴后继的无畏精神。

　　我赞美茶树，不管任何艰难险阻，它们无私地繁殖、孕育，抚养和培育鲜嫩茶芽，成为不畏炙烤、经受扁压、炒制成清香四溢的茗茶。它们有严父慈母般淡泊名利、乐于奉献的高尚风范。

　　傍晚时分，我走下茶山，重新漫步于古遗道上。古道两旁春暖花开，田野翠绿连绵。我不觉来到横板桥太白庙旁，走进潘益东茶室，潘益东夫妻热情招待了我。大佛龙井茶叶被开水冲泡，在玻璃杯中跳起优雅欢畅的舞蹈，馨香即刻洒满茶室，沁入心肺，而关于他们的故事也缓缓展开。

　　潘益东是儒岙镇皇渡桥人，七岁时过马路不幸被一辆卡车撞伤，从此就失去了双腿。2012年潘益东认识了少了右臂的江西姑娘揭艳红，两人情投意合，终成眷属。潘益东喜欢打乒乓球，少了双腿，他坚持利用板凳充当双腿，成为远近闻名的“板凳冠军”。后来，他开始练习飞镖，获得全国第九届残疾人运动会飞镖项目男子轮椅组比赛银牌。

　　为了支撑家庭生活，潘益东夫妻开过修理铺，生意还不错，足够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。后来夫妻俩又自学电脑维修知识，到儒岙集镇租房开了一家电脑修理店。如今他们又投身短视频的拍摄行列。

　　此刻，我喝着茶，被像茶树一样不畏困苦、顽强拼搏的潘益东夫妻所感动。

　　我站在古遗道上，再次为茶树高唱赞歌，为所有志坚者助威呐喊。

爱上人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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