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种的茄子

不够慈悲 · 发表于 2025-6-9 15:45:10

春天在阳台花盆里撒下茄子籽时，压根没想到这小生命能给我带来这么多惊喜。
刚冒出的芽儿嫩得像婴儿手指，两片圆鼓鼓的子叶托着蜷曲的真叶，颤巍巍地往阳光里钻。我每天蹲在旁边看，连浇水都不敢用力——生怕碰疼了这些顶着泥土的小脑袋。
真正长出藤蔓后，茄子就像被按了快进键。茎秆从纤细的绿线长成带绒毛的“小树干”，叶片巴掌大，边缘卷着锯齿，风一吹就哗啦啦响。某天清晨，我发现叶腋间冒出了淡紫色的花苞，像个害羞的小铃铛，底下还坠着嫩绿色的花萼，像给铃铛镶了圈翡翠边。
第一颗茄子结在主茎根部，起初只是个青绿色的小疙瘩，藏在叶片下躲猫猫。我天天数它长大：昨天指甲盖大，今天拇指肚圆，表皮慢慢泛起光泽，青中透紫，最后变成油亮亮的深紫色，把枝条都压弯了腰。摘下时手感沉甸甸的，花萼还带着小刺，仿佛在骄傲宣告自己的成熟。
摘茄子那天，我特意做了盘鱼香茄子。当自己种的茄子在锅里滋滋冒香时，忽然觉得这味道比买的浓了许多——不只是茄子的软嫩，还有泥土、阳光和每天蹲守的时光，都藏在这一口里。
现在花盆里还挂着几颗小茄子，圆的像小灯笼，长的像紫香肠，在风里晃悠着。有时候坐在阳台喝茶，看它们影子在墙上摇晃，忽然明白种菜的乐趣：不是收获多少，而是看着一个生命从种子到果实，参与它的成长，然后在某个平凡的日子，被这份“亲手创造”的烟火气温柔击中。
这大概就是植物给人的礼物吧——让日子慢下来，让期待有了具体的形状，让每个普通的清晨，都多了一份弯下腰去的温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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