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一日，谎言开成花

不够慈悲

四月的风总爱恶作剧。前一刻还衔着樱瓣，在你耳垂上呵痒，转眼就卷起沙尘迷了眼睛。这样的天气里，连邮筒都成了共犯，静静立在街角，吞下无数封虚构的婚礼请柬。

孩童们早就把日历上的数字圈得发亮。课桌肚里藏着会蹦跳的青蛙橡皮，黑板擦被调换成裹着粉笔灰的蛋糕——尽管教导主任咆哮时，奶油正沿着他的秃顶缓慢滑落，像融化了的皇冠。我们都默契地遵循着古老的法则：午时之前，谎言是沾着露水的花枝，过了钟点便成荆棘。

樱花树下卖棉花糖的老伯今年换了新招。他把云朵般的糖絮绕成电话听筒模样，说这物件能听见二十年前的雨声。我当真把耳朵贴上去，听见的分明是旧时光里，同桌用改正液涂改我作业时的窃笑。那些被橡皮擦去的错题，都成了今日回甘的谜面。

社交软件里漂浮着蓝色鲸鱼形状的公告，宣称城市即将更名为"愚人港"。地铁报站声忽然掺进海鸥鸣叫，穿JK制服的少女从包里掏出折叠渔网，整个车厢便成了摇晃的甲板。我们甘愿沉溺于集体幻觉，如同中世纪的村民围着篝火，把国王的新衣编织进月光。

暮色降临时，谎言开始显影。办公楼里加班的灯光次第熄灭，变成一格格曝光的底片。有人摘下白日里的鬼脸面具，露出比面具更疲惫的笑容。便利店的热饮柜永远温着两罐咖啡，一罐贴着"糖分超标"，一罐写着"今夜无眠"，都是给成年人的谜语。

我忽然想起古罗马的嬉乐节，那些戴着青铜面具的市民，是否也在狂欢后抚摸脸上被金属压出的红痕？千年流转，我们依然需要这样一个清晨，让谎言像蒲公英般飞过制度的铁丝网，在严肃的冻土上，撞开一道春天该有的裂缝。

此刻有晚归的年轻人冲进电梯，衬衫背后粘着"快来追我"的荧光贴纸。电子屏显示着23:59，我看见无数透明的玩笑正掠过城市天际线，赶在四月闭合之前，将星子一颗颗擦亮成善意的眼睛。

我有亿点困

愚人节，肆意说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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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沙岙

不够慈悲

黄沙岙 发表于 2025-4-1 12:5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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