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昌信息港招募原创作者!征集原创文章!请联系微信:我是小新新(15857562918)
曾几何时,那曲径通幽的乡间也渐渐不见了袅袅炊烟。土灶头,像极了一位风烛残年、日薄西山的老人,被时代和人们遗忘在了尘封的角落里。去年秋天,撑着一路的细雨,我回了一趟老台门。人依旧,物却非,触目所及,皆是满目苍凉。行至灶间,老灶台早已没了旧时的容颜,冰冷的雨滴顺着残梁漏瓦肆意地落在生锈的陶镬里。我有心想去接住,却终是如流沙般一晃而逝。曾经,我与祖母在这里晨昏作伴,数十载相依。厚重的灶头啊,给予了我与祖母太多太多共同的回忆,太多太多毕生不能再得的笑语与温暖。
![]()
依稀听祖母说起过,这灶头是太太婆那会儿打下的。因为祖上是开糕饼店的,家底还算殷实,故而打得比寻常人家大的多。灶台高处,拾级而上,依次摆放着祭祀用的红漆铜盘、漆黑的煤油灯盏、浓墨重彩的灶司像,终年如此,不曾变过。祖母刚进门那会儿,是不被允许上灶的。为了她娘家是寄身在破庵堂中,大台门里的人都拿斜眼瞧她,都觉得她是高攀了,故而只叫她在灶膛前烧烧火。
到后来,太婆老了,才渐渐放开了手。人呢,总是难抛却那些虚无的门第观念。灶头,本该是供人温饱的平常之物,到了大台门里竟也有了高低贵贱之分。年幼无知的我曾常常为祖母鸣不平。倒是她反而豁达得很,总是一笑了之,一副不与世争的超然之相。
![]()
![]()
回首我的童年生活,是寂寥孤单的。每每放学回家,等待我的唯是那空空荡荡的老宅子。祖母去田坂里干活尚未归来,四方的天地里连鸟鸣声也寻不到了。暮色中,小小的人儿只能百无聊赖地拿着火钳拨弄镬窠里的灰。我记得这一拨弄,常常会拨弄出一只黄白相间的猫,惹得我一身的灰,于是乎便拿着火钳满屋子的追打它,直到那“常客”落荒而逃。除了那小东西,偶尔也会拨弄出一杯温温的白粥,便欢喜不已,那是祖母为我煨的点心,放了猪油和盐,十分的香。如今细细想来,这也能算作“物外之趣”吧。窃以为那些用高价玩具堆砌起来的童年,终是有些苍白;而似我这般简单质朴的童趣,却更让人刻骨铭心。
![]()
祖母每天干活总是要等到月华初现才迟迟而归。昏暗的煤油灯下,是慈祥的老人围着老式的围裙,在水缸和灶头间来回忙碌的身影,是小小的稚童被灶膛火染的红晕晕的面庞,是道不尽的温情脉脉的人间烟火。她并不会做什么好菜,只图个“饭焐萝卜熟”罢了,那淡黄色的羹架上永远放着一碗碧绿的海菜梗。
祖母身材有些矮小,常常得踮着脚才能点到灶台高处的煤油灯,但是模样长得十分的周正,早年还曾在的笃班里学过戏文。故而闲暇之余她总会唱上两句,“记得草桥两结拜,同床共度三长载,情投意合相敬爱,我此心早许你梁山伯”。我与那年岁已长的老灶台便是她无声的听众。那时我觉得大概莺莺呖声也不过如此吧。
![]()
在老台门的寂寂岁月里,我从未把老灶台当作不知喜忧的物件。在我的眼中,它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老者,几百年间,它见证了台门里几代人的兴盛衰败,见证了几代人的悲欢离合。
如今我们已经搬了新家,她却十分不喜欢那冷冰冰的煤气灶,常常吵着让我们为她打一个灶头。我想是应该打的,她生于农家,长于农家,灶台和土地一样,已经融化在了她的血脉里,是永远割舍不断的。
![]()
那天我站在老台门里,面对秋风秋雨,想了许多许多远事。却恐多思伤神、情难自禁,便撑着一路细雨离开了,任由那老台门,老灶**自在风里里摇曳飘零。
![]()
本文发表于2019-8-25
原标题:祖母的老灶头
更多信息港原创作者文章:
写沙溪日子的雁儿回来了!这次她分享了……(点击查看)
*作者需对文章内容的合法真实性负责,如有任何内容争议或侵犯第三方利益的,由作者承担所有责任。
新昌信息港招募原创作者!征集原创稿件! 请联系微信:我是小新新(15857562918)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