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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时的早晨,总是在妈妈的催促声中开始。我家与学校有一段距离。出于对上学的本能恐惧,我还是赖到太阳照屁股才心急火燎地起床。妈妈有时会给我做早饭。但更多的时候,是她一手拽着书包,一手老鹰捉小鸡般地拎着睡意朦胧的我,风风火火地往学校赶。因此,上学路上的小摊贩便成了我的救命恩人。春饼、蒸汤包、烤饺、油条大饼、糯米饭团……我和新昌的故事,也得从这“五味陈杂”的早饭说起。
油条大饼是很容易吃腻的。我曾挑战过自己,连喝了两个月的咸豆浆。那时候每日准时到同一家店打卡,每次都喝得匆忙。两个月的坚持,换来了一副不怕开水烫的嘴唇。那时我一度认为自己炼就火眼金睛一般的盖世神功。殊不知冬日气温一降,瞬间破功,“神唇”近乎裂成兔唇。校门口的蒸汤包也是一绝。猪板油把汤包刷得锃光瓦亮,锦上添花的鸡蛋丝儿更是让人胃口大开。可惜店面旁边是幼儿园,所以动画片《铁甲小宝》和小朋友的哭闹永远是万年不变的背景音。加上时不时有“陌生校友”借着这宝地抄作业、对答案,搞得我也紧张兮兮。再好的食欲恐怕都要减半了。
烤饺总是装在一次性白色泡沫盒里,滋滋冒油,腻得令人心生畏惧。糯米饭更是童年噩梦。红糖饭团口味虽佳,融化的红糖却很不友好。黏糊糊的糖汁容易沾得到处都是。咸菜饭团倒是好吃,可惜容易散架。咬一口散成几块,重新捏一捏,再咬一口,又散成几块。于是我一边呲溜着鼻涕,一边还得兼顾捏饭团。吃起来这么麻烦的早饭,自然不适合我这种赶时间上学的小孩。
想来也奇怪。这么多早饭,唯独春饼是我不曾吃腻的。那时候流行自带鸡蛋,然后蹭点春饼摊的葱花和味精,再裹上两只油饺或一根刚炸好的香肠,那简直是人间至味了。若是再买一瓶温在热水里的丁丁牛奶,用现在的话说,那就是完美!另外,傍晚的春饼比早晨的要好吃很多。这是我的独家窍门。印象中有太多次,睡意朦胧的我被莫名其妙地塞上个饼筒,又被稀里糊涂被推进学校。那种感觉,很难让人“爱屋及乌”。傍晚就完全不一样了。放学后的时光是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刻。对夕阳中一蹦一跳的猴孩子来说,回家就意味着重回牢笼。所以能多蹦跶一会儿是一会儿,多磨叽一刻是一刻。解放的天性,是被甩得叮铃当啷响的铝皮饭盒,是书包里尚未开眼却吱吱直叫的红皮小鼠,是春饼摊前出神入化的“戏法”。
做春饼的老奶奶慈眉善目。只见她不紧不慢地把手伸进脸盆里。伴随着手腕的轻轻扭动,一个洁白的面团便顺手腾空跃起,“啪”地一声被甩在平底锅上。然后她掬起手掌,轻轻抹动。面团便高唱着“滋滋”声,开始了三百六十五度的奔跑,一眨眼功夫,便幻化成一张春饼。老奶奶将其轻轻揭起,只见这春饼薄如蝉翼,白里透着焦黄。儿时的自己歪着脑袋,能蹲着看上老半天。老奶奶这变戏法似的的制作过程,实在太让我崇拜了。
春饼是按“沓”来卖的。一沓六张,在锅里平铺展开,仿佛是白天鹅的羽翼。每个春饼摊都有一只小铝罐。煤炉的火苗贪婪地舔着罐底。罐内的油豆腐被煮得噗噗直响,在热气腾腾中若隐若现。筷子夹上两三片,用罐盖逼去多余的汤汁,趁热铺在饼上。焦黄的面饼、金黄的油豆腐、鲜红的腐乳酱、翠绿的葱末……这靓丽的色彩,至今仍让我回味无穷。
转眼间,我长大了。儿时春饼的清香还在齿间萦绕,我却早已不是那个蹦跳在放学路上的孩童。独在异乡为异客,生活越来越忙,回新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。一年中吃上春饼的次数屈指可数。小时候惊叹于春饼诞生的梦幻与神奇,如今却不得不感慨它的内蕴和情长。记得《可爱的新昌》一书中说,古代新昌人远游,妻子盼归,便会为其打制春饼。一则作为路上的干粮,二则春饼似月,寓意团圆。可见这小小的春饼,承载了太多的思念与不舍。传说的真实性已无从考,但我相信,每一个新昌人,无论在何时何地尝到这一口熟悉的家乡味道时,都多多少少会想起那方生他养他的土地,那里的一草一木,一人一事。
手儿轻轻抹动,面团为起点,面饼为终点,春饼在平底锅上划上的圆满句号。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呱呱坠地,生于新昌,有亲人的祝贺;蹒跚学步,长于新昌,有父母的呵护。如今羽翼渐丰,下一站在何处?我不知道。只是依然满怀豪情壮志,带着父辈的期望,继续努力前行!但可以肯定的是,有朝一日,我一定会回来的。因为我生于斯,长于斯。这里有袅袅炊烟,春饼、炒年糕、蒸汤包、锅拉头……每一味都让人日思夜想;这里有涓涓细流,大佛寺、天姥山、穿岩十九峰……每一处都让人流连忘返。这里是我的根,是我永远剪不断的牵连和抹不去的烙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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