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典女王

不够慈悲

我初见瑞典女王，是在城东那家老花店。店主是个秃顶的老头，常年系着一条沾满泥土的围裙。他总说这花娇贵，我却觉得它颇有些倔强。
花是粉色的，不似寻常月季那般艳俗。它的粉，像是被雨水洗过，又像是被阳光晒褪了色，显出几分苍白来。花瓣层层叠叠，偏又排列得极有章法，倒真像是哪位女王头上的冠冕。
这花有个怪脾气。它不肯低头。无论开得多盛，花朵总是直挺挺地向上，仿佛在向天空宣示什么。我常想，若是在风雨天，它怕是要被摧折的。可奇怪的是，它竟从未被风雨打倒过。
老花匠说，这花原产北欧，耐寒。我想，难怪它这般倔强。北地的风雪，想必比我们这里的风雨更甚。它既然能在那里存活，自然不惧我们这点微风细雨。
花开到极盛时，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。不是甜腻的香，而是一种带着冷意的清香，像是冬日里呵出的白气，转瞬即逝。你若是不留意，几乎要错过它。
我买过一盆回家，放在阳台上。它开得极好，邻居们都来观看。有个老太太说，这花像她年轻时的模样。我问她年轻时是什么模样，她却只是笑，不肯说。后来花谢了，我竟有些怅然。老花匠说，明年还会再开。可我知道，再开的花，终究不是今日这朵了。
花开花落，本是常事。偏是这瑞典女王，叫人难以忘怀。

东宝居士

天一热就散，每年第一茬可以看，后面没法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