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住呼吸聆听新昌农村旧时光里的回响——剃头匠

俞柳青 · 发表于 2019-10-18 14:58:3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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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新昌旧时农村剃头匠
俞柳青

我这里所说的新昌旧时是指上世纪60年代初期至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约20年左右时间。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，国家为去陋习、树新风，对以前不够文明、带有歧视性的行业岗位名称进行改名，比如邮差改称邮递员，伙夫改称厨师。剃头匠改名理发师后，人们称呼惯了，一时改不掉，直至今日依然有人称理发师为剃头匠。

新昌男人自辛亥革命废除皇帝后都剪了辫子留西发，人们称之为西装，直到上世纪50-60年代新昌大山村里还有个别老人留着辫子。新昌农村男人留西发自然要剃头，除极少数人自家剃头外，多数人是要剃头匠来剃头，于是就产生了农村剃头匠这个行当。新昌旧时农村剃头匠不是象当前在家里开个理发店，等待顾客上门来理发，而是携带剃头工具走村穿巷上门去理发。新昌农村剃头匠的剃头工具极其简单，一把推剪（用手推的，不是现在的电推剪），售价4-5元；一把剃刀，售价2-3元；一把头梳，售价0.3-1元；一块剃头布，磨剃刀用；一块白布，包剃头工具用。当时搞集体，所谓“三级所有，队为基础”，新昌旧时农村剃头匠正式身份是公社社员，要参加生产队劳动，剃头是副业，只能利用农闲和下雨落雪天出门去剃头，剃头收入归剃头匠所有，不用交生产队。

新昌农村男人要剃头，一般与剃头匠约定时间，剃头匠会准时上门剃头，剃头场所大多选在堂屋。新昌农村男人提前烧好2热水瓶开水，在堂屋放一条木凳和一条矮凳，备好面盆肥皂，等待剃头匠上门剃头。剃头匠走进门来，打开白布包，把剃头布往堂屋柱子一挂，拿出推剪剃头；剃完头，让农村男人坐在矮凳上，在木凳上放一个面盆，倒上热水洗头；洗完头，农村男人又坐在木凳上，剃头匠拿出剃刀在剃头布上“刷、刷”磨几下，给农村男人挂胡子，胡子刮完，剃头结束了。此时如果没有其他农村男人要剃头，剃头匠拿了工钱就离开了，去其他人家剃头；如果有，剃头匠接着剃头。一般说很少只有一个农村男人剃头，往往有2-3人或4-5人。当时新昌城里男人理个发，大人2角钱，小人1角3分钱，农村没有城里贵，况且要自备热水提供场地，一般大人1角钱，小人8分钱，这是按头计费的，剃一次头收一次钱。不要小看这1角或8分钱，当时新昌农村搞集体挣工分，一般生产队一天10个工分只有4-5角钱，差的生产队甚至不到1角钱，男人壮劳力一天拿10个工分，妇女只拿6个工分。剃头匠剃一个头收1角钱，相当于差生产队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活，而剃一个头大约20分钟时间，碰到有人剃光头的，剃刀快，刷刷几下就剃光了，只要几分钟时间，一天下来能剃好几个头，惹得傍人羡慕。新昌农村男人剃头很少剃一次付一次钱，大多数是剃包头的，就是一年约每月剃一次头，全年12次都包给剃头匠，在年终一起付钱给剃头匠，一般全年包头费是1元至1.2元。

新昌农村剃头匠除了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外，还有剃头工资收入，家境比一般农户殷实，按照新昌农村说法，一般社员家里是黄墙壁，剃头匠家里是白墙壁（黄墙壁是光泥墙，阴暗黄色；白墙壁是泥墙刷上石灰，清洁明亮），剃头匠娶的老婆也比一般单纯挣工分的社员漂亮。新昌农村剃头匠少的地方有头可剃，一年也有可观收入；如果剃头匠多，免不了竞争，剃头匠饭也难吃。为了应付竞争，保证自己的剃头收入，剃头匠要有一手绝活。一是剃刀在剃头布上磨得声音要响亮，“刷、刷”几声，似乎惊天动地，让在场人屏住呼吸，知道剃头师傅要开始剃头了，别小看这“刷、刷”几声，10天半月还真学不会；二是剃刀要快，刮胡子给人无比舒适，尤其是剃光头能一下从头前刮到头后，仿佛在绿色田野中犁出一行白地，使在场的人赞叹不已；三是用飞快的剃刀在眼窝里旋几下，使人感到舒服又惊险。为增强竞争力，多揽剃头活，新昌农村剃头匠剃包头，不是一个月一次，特别夏天天气热，20来天剃一次，一年下来能剃上13-14次，而包剃头钱不变，以此能够来年继续包剃头。有的新昌农村剃头匠口齿伶俐，博得农村妇女欢心，农村妇女也会来剪个头发，自然增加了额外收入。要知道旧时新昌农村妇女十分勤俭节约，基本上都是自己剪头发，很少叫剃头匠剪头发，如果叫剃头匠剪头发，那是败家子。农村妇女叫剃头匠剪头发后，用镜子照照十分满意，头几天格外在村里走动，既渲染自己的好看，也让村里农村妇女知道：我这头发是花钱叫剃头匠剪的。

2019年10月18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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